第(1/3)页 “啾啾~” “啾啾~” 一号演播厅内,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。 舞台中央的大屏幕升空,原本的“竹简”,变成了星汉灿烂的夜空。 星空下,是一道孤独的身影。 他坐在草丛中,一身粗布衣衫,两鬓生华,清瘦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。 在他的右手里,握着一根早已脱了毛的旄节。 十几年过去,他和它早已成了老友。 他昏花的眼睛凝视着远方,眼底似有千般怀念。 这是任铭? 观众们看着台上那个坐在地上的小老头,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身份。 尽管之前看过他的定妆照还有预告片,但现场再看,还是觉得这和他原本的形象相差甚远。 也不知是化妆师的技术太好,还是他的演技太棒,又或者两者兼有。 不过,看到他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台上,观众们也放下了心。 他们刚刚还在担心他的身体,现在看来,那件衣服果然是道具吧。 一阵脚步声传来,转移了观众的注意力。 一个看上去比任铭更老的老人走过来,他的腿脚似乎有些问题,短短几米,他却走了半分钟。 他来到任铭身边坐下,一起望着远处。 任铭眼睛不动,开口道:“惠常先生,你怎么来了?” 苍老的声音,让观众们又是一阵惊讶。 这毫无违和感的声音……是配音吧,绝对是配音吧! 他们不敢相信,这声音是任铭自己的,因为差距太大了。 而声音,也是开始时,他们怀疑他的原因。 年轻可以化老妆,演技可以磨练,但声音就改变不了了吧。 而任铭用事实告诉他们,声音真能变。 这苍老的声音,是他请教了许多专业配音演员的成果。 被称作惠常先生的老人道:“睡不着,就溜达到你这了。” 他是大夏使者团的一员,也是苏牧年轻时的老师。 起初他与苏牧一样,拒不投降,但后来,他忍受不了长久的折磨,还是投降了。 如今,他已是匈奴的右校王了。 “呵呵。”任铭轻笑一声,道:“惠常先生,你也学会说谎了啊。” 他低头,看着身边老人的腿,道:“你的住处离我这十几里远,以你的脚力,是从早上就开始朝我这溜达了吗?” 惠常先生也笑了一下,道:“这么多年,你的言辞还是这么犀利,也难怪李权将军不敢再往你这来了。” 提起李权,两人都沉默了。 任铭叹口气,移开视线,继续望着前方,道:“惠常先生,回去吧,转告单于,不用在我身上费心了。” 他的这句话,让二人之间的轻松气氛骤然消失,变得凝重起来。 “苏牧。”那名助演道:“你还在坚持什么呢?你为大夏守节十五载,但大夏怕是早就忘了我们,现在你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,不如降了可汗,让自己也好过一点。” 任铭坚定摇摇头,不说话。 见他不为所动,助演继续道:“我刚投降匈奴的时候,每天心里也是痛苦不堪,我恨自己背叛了大夏,也曾经用绝食来惩罚自己,有很多次,我都想一死了之。” “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自尽的勇气。我相信,你和我一样,投降了以后,心里也一定会很痛苦,可那些都是暂时的,现在我不是一样过的很好吗?” 他苦口婆心地道:“苏牧,够了,人生如朝露,大夏养你二十年,你也为大夏守节十五年,你真的不欠大夏什么了,也该为自己而活了。” “单于求贤若渴,你如果投降,一定会得到善待,何必在这苦寒之地做一个牧羊人?你就听我的,别再当这个傻子了。” 任铭转头,看着他道:“苏家世受皇恩,我父为丞相,我也因陛下垂青,获封将帅。大夏对我的恩情,穷其一生也还不完,又何来够了一说呢?” “惠常先生,你不要再说了,请回吧。” 说完,他又转回头,不再与之对视。 惠常先生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怎么这么傻!草原之大,你已经回不去了。” “你呆在这里,每天饭都吃不饱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只能与畜生作伴,还报什么恩?” “你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,窝囊的老死在这吗?” 任铭道: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是非对错,留与后人评说,而且……” 他看着手里的旄节,笑道:“我有它作伴就够了,不需要说话的人。” 第(1/3)页